一顾阑珊

不完全为了肉而存在的轻松向all琰娱乐圈群宠爽文，仍旧无节操，无逻辑，无责任。

all靖文，还是那个配方，还是那个味道，每一篇具体牵涉哪对cp的肉见tag，不适者务必慎入。

ABO设定为借鉴（信息素气味延续笔者春如旧系列），私设：

咬腺体+成结=完全标记，仅有单独任何一方时均不成立

PS：娱乐圈文总会出现些酱油炮灰人物，本人起名随意，若有冲撞还请谅解 

博古架上陈设着一排扇面，折扇、团扇都有，绢面、竹木不拘。

夏导爱收集扇面，是圈里出了名的。夏导会拍商业片，且手腕高竿，但本质还是个文人，这也是出了名的。

捻着手里薄薄的剧本，夏导陷入沉思。

夏导全名夏江，是天下传媒旗下导演组的一员大将。数次在国际三大电影节上斩获奖项的老中庸已经将自己的工作室经营得风生水起，并度过了为外物所扰的年纪，进入了一个名利不缺，只凭高兴的境界。

手里的剧本改编自197141的同名短篇小说《第十天》，故事情节不算复杂，但却足够压抑，当年首发时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主人公是个坤泽，年纪尚浅，在一个无法解释的笔记本的指引下发现了原本终生也不会触及的事实，然后在强烈的自我厌恶中为了复仇一步步踏入没有尽头的怪圈。

夏江原本是有些犹豫是否要接这个剧本的，因为论商业大片远有比它更博眼球的，论文艺片这一本又显得过于讨好观众。

不过两个投资方似乎都对这个剧本相当看好，而单单凭着天下传媒加上琅琊娱乐的影响力，这部戏的主、配角足够一众大小艺人抢破头了。再加之一周前，国内三封影帝并金狮奖最佳男演员的梅长苏梅影帝宣布加入，《第十天》的话题迅速被炒进微博热门话题前列，并高居前二十不下。

夏江是个相当有脾气的人，他够大牌，不缺钱，所以也不稀罕小投资方，因此历来有人想强行塞人进剧组都屡屡碰壁。夏导向来对人也不怎么客气，这几年吹毛求疵变本加厉。故而他在圈内专业口碑相当好，但人缘就委实不怎么地了。

这就导致了，当他现在想给自己的新片选个靠谱点的新人的时候，除了公开试镜也好像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这么一想，夏导就有点生自己的闷气。

手机响起来，夏导气鼓鼓地接通电话，就听到老友笑嘻嘻的声音传来：“老夏，最近忙着呢？”

夏江不甚热情地应了一声，又问：“怎么忽然想起我来了？”

“你手头是不是有一部新戏，”谢玉的声音隔着电话听起来有几分意外地讨好，“你那剧本我看过。我这有个不错的人选，你要不要让他试试？”谢玉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自家沙发上娴静温柔的娘子。莅阳正满怀期望地抬头望着他，眉目静好，自有一股叫人心疼的风度。

夏江皱了皱眉，打一开始就没想过通融：“老谢，最近找我的人多了去了，成名的不成名的都有，名单列出来三页纸都打不住。我这个戏不是一般新人能驾驭得住的，别指望我会卖你面子。”

“别介。”谢导陪着笑，“这孩子你也认识，小时候你还抱过他呢。”

夏导愣了愣，“谁啊？”

“我大舅子家的小孩，你们天下传媒的小公子，”谢玉忙道，“萧家老三，还记得不？他就是表演系毕业的，我看过他的毕业作品，挺有灵气和爆发力的苗子。”

夏江一回想，脑子里先冒出个白白嫩嫩的团子形象。

萧家三个孩子，老大萧景禹，老二萧景桓都是乾元。萧选盼了多少年想要个坤泽，再婚两次终于得了个老来子。老三还恰巧就是个坤泽，从小到大被老爹加上两个哥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夏江上次见萧景琰时，小孩儿还只有五岁。小小的坤泽白嫩嫩软乎乎的坐在萧家的地毯上，浑身散发着混合着花香的奶香气，被二哥抢走了麦芽糖，瘪着嘴脸憋得通红，然后哇一声大哭起来，把全家老小都招了过来，老二萧景桓得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

夏江走过去把小孩抱起来塞进怀里，团子就奶猫似的把头搁在他肩上哭，哭得浑身直抽抽。

不过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夏江现如今回想起来，也难免面露微笑。他这部戏的男主角是豪门私生子，按理说找个富家小公子来演气质上是绝对合适的。但是还有一条，小说里的男主角长得很好看，萧家这位小公子小时候长的是挺可爱的，可谁能保证他现在没长残咯。

夏江有点犹豫。

“要不这样，”谢玉听着老朋友还挺为难，于是支招道，“你搞个内部试镜，把目前觉得符合要求的演员拉到一块。是骡子是马，咱牵出来遛遛。”

也是个办法。夏导寻思着这办法可行，嘴上还是要争三分颜面：“我可是把话跟你说在前头，这戏我十有八九不会用他。”

谢玉在那边咂了咂嘴，心想这老家伙年纪越大越难伺候，人还没看就在这放狠话，也不知道成天想怼谁，嘴上一边道：“你就嘴犟，当初我第一次把梅长苏推荐给你，你也是这话。”

夏江被噎了一下，老大不高兴地摁了电话，还没见面就对萧家老三没了什么好感。

不用他，夏江心想，我就是不用他。

 

萧景琰新家选在了离市中心七八站地铁的位置。

二十多层的公寓楼，从外面看是漂亮的浅黄和乳白色。近几年新建的高档小区，安保措施做得特别到位。

萧景琰的公寓在第十七层，两室一厅，落地窗外视野相当不错，采光也良好。他花了两天置办了一下家私，新换的窗帘颜色素雅却鲜亮，整个房子都因此焕发出温馨的活力。他把小卧室改成了书房。书房空间应用得相当彻底，低矮的榻榻米是暖洋洋的橘色，也能供客人暂时歇息。

把新买的百合插进鞋柜上的花瓶里，萧景琰挽起袖子进厨房把昨晚的剩菜从冰箱里端出来微波热了热。

萧景琰的手艺是跟萧妈妈学的。萧家宠归宠，却从来不吝于让子女学做事。萧妈妈手艺登峰造极，养得萧爸爸晚年越发见胖，血糖血脂往上飙。于是身为医生的萧妈妈带头呼吁，全家人一道禁了他的零食，萧爸爸成天在家里各处躲着老婆藏零食，跟打游击战没什么两样。

萧景琰从萧妈妈那学来了一招半式，做起饭来也像模像样。不过前一天晚上的剩菜再热二遍实在味道欠佳，萧景琰没动几口，喝了第二碗煲了一上午的瑶柱排骨粥填肚子。

谢玉一进门就被戴着白底小红花围裙，浑身居家气息的侄子惊了一下，随即就闻到一股浓郁醇厚的瑶柱粥香气。

“姑父。”萧景琰乖乖跟长辈打招呼，一边从鞋柜里翻出崭新的棉拖鞋递过去。

谢玉接过棉拖鞋一瞧，嗬，厚厚一层绒毛看起来就暖和得要命。他打眼看了看萧景琰，心想这小孩还挺会享受生活的。

“您怎么来了？”萧景琰见他换鞋，面对着平常不怎么来往的亲戚略有点局促，“姑姑最近身体还好吗？”

谢玉也不吭声，背着手老神在在地一路走到客厅里，目光顺着沙发上驼色的毛毯和几个蓬松的大垫子一路看到搁在乳白色地毯上的茶几和银亮不锈钢果篮，最后落在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上，到底没忍住，钻进厨房去看了看。

橱柜里餐具不多，都是新置办的。案板、刀具、筷子笼，炒勺、汤勺、削皮器，调料罐子并四五只酱料瓶码得整整齐齐。油烟机灯没关，将炉灶上的胖肚小砂锅照得锃光瓦亮。锅里的米粥熬得又烂又糯，剁成小块被油略炒过的浅褐色小排、翠绿色的生菜丝和鹅黄色的瑶柱在浓郁的米香中沉浮。

谢玉不由得想起了自家儿子只能算整洁的房间，再看向萧景琰时，眼神多了几分向来很难产生的来自长辈的疼爱。

长得也好，脾气也温和，会做饭，家境也门当户对，年纪比景睿大了点，不过没关系，男大三照样抱金砖。就是可惜了，近亲不许结婚。

“姑父，”萧景琰不明所以地跟进厨房，被谢玉的眼神看得有点后脖子起鸡皮疙瘩，“您找我……什么事？”

“我给你争取了一个试镜，夏江的《第十天》。”谢玉道，一边打开碗柜瞧了瞧，“后天下午两点。你还没签公司，到时候我开车带你过去。”

不签经纪公司直接去试镜，这个过程真是bug级的待遇。萧景琰瞪大了眼睛，对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姑父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夏江要求高，我不会给你求情。你试镜不如别人，也别指望能被硬塞进去。”谢玉翻箱倒柜终于找到只顺眼的小碗，拿出来掂了掂，“剧本我给你带来了，试的是男主肖默。到了试镜现场见到的都是你的前辈，受了什么气也别不分场合，弄得夏导没面子，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萧景琰知道对方是成名已久的前辈，好心提点自己，一面连连点头一面解围裙：“我去浏览一下剧本，您在客厅稍坐会。”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谢玉开口叫住了。

“先别走，”谢玉一手端着碗正往砂锅里探头探脑，说着话目光也没从浮着浅浅油光的浓稠粥面上挪开。他翕动着鼻翼，头也不抬地问萧景琰：“你这儿咋没勺子？给我打碗粥再走。”

 

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响起来，蔺晨接得太急，险些把座机都打翻了。

“喂。”蔺晨紧张地扶住电话，语气倒听起来四平八稳。

“蔺总，《第十天》那边的监制来电话说明天下午男主角试镜，问您去不去？”

蔺晨皱了皱眉头，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香格里拉那边还没来电话？”

助理怔了怔：“我打电话去帮您问过了，酒店说没找到您说的写着号码的便笺本。”

蔺晨抓心挠肺地着急：“怎么会没有呢？你没让他们好好找找吗？”

助理尴尬地老实答道：“……客房经理说找得很仔细了。”

蔺晨胸前憋了一口气，闷闷地不吭声。

“那……明天下午的试镜会您去么？”助理小心地问。

“不去。”蔺晨干脆地挂了电话，随即在办公室宽敞的落地窗前焦虑地踱来踱去，陷入深深的思索。

不该啊。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蔺总摸着下巴发愁。

我给的钱少了么？我长得不帅么？我技术不好么？我人品很差么？现在的小艺人抱大腿都是这么不认真的么？半途而废不是个好习惯啊！

 

扶了扶遮了大半张脸的墨镜，梅长苏从保姆车上下来，把翻看得卷边的剧本交给经纪人甄平。

他个子挺拔，肩宽腿长好比例，最近两年接了范思哲的亚洲区代言，出行通身都是范思哲高定，越发衬得气质沉稳从容。

“梅影帝……是梅影帝！”

“啊啊啊我居然见到本人了！”

从嘉百大厦的地库一路上到试镜现场，梅长苏引发了收无数小规模的拥堵，获了无数恭恭敬敬地问好和艳羡谄媚的眼神。

门外已经来了七八个演员和工作人员，见到梅长苏走过来都站起来朝他问好，梅长苏也摘了墨镜礼貌地一一回应。

“梅老师。”相貌俊朗的坤泽上前半步，看起来像是鼓足了勇气搭讪前辈的新人，“真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您，太荣幸了。我是你的粉丝！”

梅长苏打量了他片刻，微笑着道：“我还记得你，上次金城周董的生日会，你是小周总的男伴对吧。”他微微露出为难的神色，“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

“白蔚。”坤泽忙补充道，面上浮现亢奋的微红。

梅长苏点点头，语气不无鼓励道：“嗯。那我就先预祝你试镜顺利。”他微微勾唇，周围等待试镜的坤泽都露出痴迷的神色。

梅长苏五官相当出色，早年还被质疑过整容。当年他以寰球旗下的歌手身份出道的，专辑两年一出，曾经在国际范围内揽了不少著名奖项，当年的白金收藏版专辑如今万金难求。后来他兼顾影视，也是部部精品。梅长苏就是票房和演技的保证，这一点从他良好的公众形象和极佳的圈内口碑就可以略窥一二。

但真正让人不敢小觑的，是圈内外都几乎没听说过他的任何负面新闻。对粉丝和公众没有负面新闻不算极难的，但在圈内都一干二净，这就非常值得深思和掂量了。

推门而入，梅长苏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拧着眉头同副导演喋喋不休的夏江。几个监制和副导演都对他相当客气，见他进来都主动点了点头。

“夏导。”梅长苏上前打了个招呼，就捧着剧本在一旁坐下翻看起来。甄平替他掏出保温壶倒了杯护嗓的红枣茶，一边递给他一边小声道：“你其实不用一见面就为难那个名字都记不住的小艺人的。”

“我怎么为难他了。”梅长苏接过杯子，浅浅呷了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承认却也没反驳。

“你当着那么多人点破他和金城影视小周总的关系，不是摆明了想让周围几个试镜演员排挤他。”甄平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才道。

圈里人都说梅长苏地位高但脾气好，但他却是清楚的，梅长苏这个人相当讨厌小艺人特别是水平不足的小艺人来炒作、抱大腿、蹭热度，只要他不愿意，就不要有任何人想借着他这个移动头条增加曝光率。

低眉敛目地吹凉杯里的水，梅长苏半晌才神色淡漠道：“夏导觉得他外形可以尝试这个角色才通知他来试镜。他要是自己有本事，自然不用怕别人排挤。”

甄平还要说什么，余光里发现夏江正朝这边来，不得不闭了口，转而朝着夏江点头问好。

“你怎么有这个闲心来试镜现场。”夏江端着自己的保温杯凑过来不客气地分了一杯煮好的罗汉果红枣茶。

“寰球的录音棚在楼上。”梅长苏道，又续了半杯茶水。

“要出专辑了？”夏江有点惊讶。

“不是，”梅长苏摇了摇头，“EP。”

“等会试镜你给搭个戏。”夏江道。

梅长苏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不太喜欢身体接触。”

夏江暗自翻了个白眼，恨不得把剧本甩到梅长苏面无表情的俊脸上，“那你选一场戏总行了吧。”

梅长苏也不客气，拿起剧本翻了翻，指了指。

夏江看了一眼，疑惑道：“这段……哪有你的词啊……？”

梅长苏指了指用黄色荧光笔勾出来的句子，“我在远处的车里。”夏江无语凝噎，抬眼对上他非暴力不合作的眼神，沉默地顺走了甄平手里的保温壶。

 

白蔚小心地推开试镜室的门走进来，手心里印着剧本片段的纸张被捏得微微褶皱。他小心地朝着长桌后面望了一眼，看到了两个分别来自琅琊娱乐和天下传媒的监制，正副导演，以及比所有人加起来都惹眼一百倍的梅长苏。

他鞠了个躬，就听见副导演清了清嗓子：“开始吧。”

片段很短，而且是独角戏，细数起来一共只有五句台词。但是对演员的面部神情和肢体表达要求很高。

白蔚拿到试镜片段的时候就知道不妙，这是原作中肖默和陆婧祎打电话的一段台词，没有情感爆发，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全凭对角色的理解和眼神的诠释，而这些并不是白蔚擅长的。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试一下，因为这个机会绝无仅有。夏江导演的作品，梅长苏饰演男二号，这可以说是国内市场的梦幻组合了。如果不是夏江希望男主演是个稚嫩些的生面孔，试镜无论如何是轮不到他的。何况副导演还曾经向他透露过，他是形象上最符合导演组心目中的肖默的演员。

将手放在耳边，做出打电话的模样，白蔚努力说服自己相信此时此刻他就是肖默。

“收到了就好。”片刻的等待中，他看上去有些焦虑，却在接通后很快松了一口气，“谢谢你。”他说着，扬起有些酸楚但温和的笑。

肖默马上就要迈过他坚持已久的道德，此时应该是强颜欢笑地故作坚强吧。

抬起头凝望着远方的路灯，他柔和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就这样办吧。”他顿了顿，情感充沛，语气真诚，“真的谢谢……嗯，我知道……最迟明天早上，他们一定会得到消息的。”

他回头看了看车库方向，像是忽然看到了什么似的，用手捂住话筒，谨慎而悲伤地轻声道：“我等的人来了，我先挂了。”

他放下手，眼神恢复拘谨，交握着手等待夏江的评价。

而夏江也正看着他，满心无法抑制的失望。

错了。全部都是错的。

白蔚并不是一般走偶像剧路线的小明星，夏江曾经在选角前专门去找过他出演的一些影视片段，可以说他的演技在一众新人里算得上可圈可点。再加上白蔚俊朗清冷的长相和肖默本身非常契合，夏江曾经对他抱了巨大的期望，但是直到对方饰演的肖默出现在他面前，他才无比真切地意识到——不对，没有一处是对的。但即使如此，对方也是今天的新人里少数让夏江不会自戳双目的。

“你觉得……肖默身上最吸引人的是什么？”夏江不死心地问道。

白蔚愣了愣，不确定地答道：“……是悲情。”

夏江沉默片刻，随即道：“你先出去在门口稍等一下。”他抿了抿嘴，示意助理叫下一个进来。

白蔚心里一阵狂跳。

试镜过后一般都会要求演员回家去等待结果，而一般导演要求留下来，不是对这个演员还抱有进一步确认角色适合与否的心态，就是已经确定了这个演员是合适的。

他又深深鞠了一躬，才朝着门口走去。下一个进门的人走过他身边，带来一阵微不可辨的栀子香。

“叫什么。”夏江头也不抬地翻阅着下午所有面试人选的资料。

“萧景琰。”坤泽道，嗓音里不乏些微的拘谨。

夏江心头一跳，缓缓抬起了头，对面前坤泽的第一个印象是：当年的萧家白团子居然一点都没长残！

他清了清嗓子，抱着臂靠在座椅里，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权威一些，难说话一些：“剧本看过了么？”

萧景琰点点头，眼神里虽然有些局促但却并不紧张。这让夏江有些满意。

“那就开始吧。”他用指尖敲了敲桌面。

萧景琰平静了一下，裹好了专门带来的围巾。和刚才的白蔚相反，他选择了用侧面对着导演和监制。

他站在原地，肩膀微微耸起，裹着围巾的样子给人以很强的寒冷冬日室外的代入感。他的目光多次瞟着一个方向，反而对即将拨通的电话显得不甚在意。

按照剧本，那个方向是停车场的方向。

肖默的哥哥肖远会开着车从那里过来，他也正是肖默在等的人。

然后肖远会带他回家，两个人发生关系。

电话接通的时候，肖默明显愣了一下，随即才道：“嗯，收到了就好。”他的语气十分平静，眼眶却莫名发红，“谢谢你。”他慢吞吞地抬起头，如同原作里描述的一般望着远处的街灯。

“我知道了，就这样办吧。”肖默垂着眼，“真的谢谢……嗯，我知道……最迟明天早上，他们一定会得到消息的。”他说完，目光略过停车场出口，眼神在转瞬间变得内敛而冷漠。

“我等的人来了，我先挂了。”他背对着众人，将手机锁屏放回口袋，才转过身来。

夏江舔了舔嘴角，正要说话，身旁的梅长苏却蓦地站起来，缓步走到房间中央。

“你怎么又来了？”他皱着眉看向萧景琰，语气带着投鼠忌器的意味。

这句话很突兀，夏江却很清楚，这是下一个场景肖远的第一句话。

梅长苏的气场之强是有目共睹的，片场演技上佳的演员被他压着演以至于戏份平平无奇是常有的事。且不说是他，就算是一个普通的人这样毫无预料地横插进来，也会让演员产生茫然无措的感觉，何况是刚入此道的小新人。

夏江皱眉，心想这是刻意难为萧家老三呢，他正要开口回护，却听萧景琰继续道：“我有话和你说。”

夏江一怔，忙抬头看向萧景琰，然后惊讶地发现，萧景琰居然暂时进入了肖默的角色，而且显然对其余台词也足够熟悉。

他不仅没有因为梅长苏的忽然打断而呆住，反而迅速地进入了下一场戏，背脊挺得笔直，围巾内巴掌大的脸白得都有些透明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梅长苏面前，微微睁大的眼却恰到好处地透出示弱。

“我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再等等。你来公司找我，被爸爸看见了不好。”肖远环视了一下四周，略有些敷衍地安慰道。

肖默低着头，显得有些孤单：“……哥，我先上车行么？”

肖远沉默，随即嘴角慢慢扬起一个不属于角色本身的笑容。转头走回座位，梅长苏眼神里带着高深莫测地满意。

萧景琰反应有些迟钝，似乎对进入角色情感这种情况并不很收放自如。他缓慢地点了点头，看着夏江的眼神逐渐带上了试镜新人的忐忑。

“走位很差的新人。” 松开刚才在不经意间紧握的两手，夏江看着他，惜字如金，“但瑕不掩瑜。”

萧景琰屏住了呼吸。

“你还没签经济公司？”夏江板着脸，“现在的新人真是不懂规矩，一介白身就敢往片场跑。”他指了指萧景琰，“明天来签合同，回家收拾收拾，最迟周五就进组。”

夏江站起身，他身边的几名监制和副导也就跟着起身陆陆续续出去了。夏江出门前，在萧景琰身边停留片刻：“老谢说得没错，你是个有灵气的苗子。但是我要告诉你，别高兴得太早。这部戏很巧，肖默这个角色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他神色郑重，似乎对萧景琰无甚好感，“可你不能靠一个肖默活一辈子。”说完板着脸走了。

萧景琰望着他的后脑勺，皱着眉头笑了笑。

淡淡的梅香侵入鼻端，萧景琰一怔，回头才发现梅长苏和他的经纪人正在一边看着自己。梅长苏眉眼比电影里看起来还要鲜活英气，他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微笑，但近距离接触还是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鉴于对方刚才敌友不明的突兀行为，萧景琰却有点吃不准这位梅影帝对他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因此礼貌地欠了欠身，示意对方先走。

甄平正要迈开腿去开门，就听见梅长苏道：“就要一起合作了。”他相当疑惑地回头去看，心想梅长苏不是最讨厌和一些目的不明的小艺人一起独处么。

却见乾元却站在原地，态度温和的不得了：“夏导就是刀子嘴，看着模样吓人，你别放在心上。”

甄平恍惚地晃了晃头，有些对这个忽然脾性大改的梅长苏理解不能。

萧景琰心里也有些诧异，却领情地笑了笑：“谢谢梅老师，我明白。”

“嗯。”梅长苏点点头，发现眼前的坤泽很显然目前并没有和他巩固私人关系的任何打算，完全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不过并不用担心，他还有至少三四个月的时间。

“那就再见了。”他心情上佳，“周五剧组见。”

——— tbc ———

夏导：你挑一场戏吧

梅影帝指了指剧本。

夏导凑过去一看——“肖远飞快地扯去自己和肖默下身的衣裤，将……”

夏导：wtf？说好的不喜欢跟人接触呢？